唐湘龙 00:00
好,欢迎来到龙行天下,我是唐湘龙,来,今天星期五的时间,龙行天下的单元。跟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就是上个月不见了的王孟源回来了。来,在我们线上的,人在美国,我刚问了他一下,说你周围的温度几度,他说大概在零度左右,所以你看到王孟源今天虽然人在室内盛装打扮来的,上个月失去了王孟源,终于回来了,来孟源跟大家打招呼。同时我要预告一下,就这个月,这个月有两次王孟源,补一次。除了今天这之外,下下周的星期五的时间仍然是王孟源的时间,一方面是因为要弥补上个月许多人的xxxx,因为上个月是失去王孟源之后,我接到了非常多的抱怨。
俄乌战场
好,但是这个月一方面到了 12 月,其实许多的国际政治的大事,它还是有一个有一个时间轴的,一个是循环。到了这个阶段的时候,我们会看得出来不只是 2023 年,而是这两三年的时间,许多的国际政治的大趋势正在一个剧烈的结构调整的阶段。好,今天我们就从三个主题,这三个主题都是在年终就之前你必须要关注的议题。一个俄乌冲突是不是接着接近尾声了?对于就是说以欧洲为主体的西方的政治权力的板块有什么影响?第二个就是以巴的冲突,第三个我们再回头来看中美的习拜会来。我们从俄乌的冲突看起,当然今天看起来之后,在过去有很长时间,我们从西方媒体当中所得到的都在吹捧北约,吹捧乌克兰的那种的乌吹现象,乌吹现象到这个月的时候几乎都不见了,为什么?
王孟源 02:27 因为他们被打脸的太多次了,而且这个所谓的春季大反攻,后来变成夏季大反攻,他们打到现在。事实上乌克兰占领的土地比起今年年初的1月 1 号还是要少的,他们反攻的反而是越来越少。他们唯一能够说有前进的基本上就是在南线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原本俄军的突出部,很快的就让出来,然后另外是一个真正的重点方向,大家在半年之前就已经预言会突击的,就是南边的Zaporizhzhiam,一条很重要的战略公路沿线,他们攻克了一个村庄,花了两个月攻克了一个村庄,然后就停滞了。你如果去看他前进的那 5 公里,刚好深入的那个口袋就是一个山谷。换句话说,俄军基本上就是让乌军前进了 5 公里,然后进入这个山谷谷底,然后对他从高地上进行三面包围,以后就不再退让,然后就围着他打。
我记得过去这两年来,我被人家说是俄吹,不晓得说了多少次,事实上俄国人他是因为战略跟战略的原因,故意不速战速决,这个决定你原本是可以商榷的,就是尤其是头两个月是非常地冒险,但是我们现在战事已经将近两年,可以回顾,他的赌博是完全的成功了。俄国明明是为了他自己的国家安全,侵略了一个主权国家,但是两年下来,他反而成为第三世界反殖民运动揭竿而起的陈胜吴广,获得了全世界除了美国殖民帝国的核心成员之外,所有的重要国家的支援,而且不断的有其他的国家揭竿而起。半年多前是 Niger 在西非要反抗法国,四个月之后就成功了,法国已经完全撤出了 Niger。接下来更重要的就是巴勒斯坦。这个基本上俄国跟巴勒斯坦他们所做的,是他们愿意牺牲他们军人的生命,来换取国际态势的改善。实际上,战场上完全不是他们眼中的重点,因为对俄军来说,他们必胜,对巴勒斯坦人来说,他们必败。但是这都不是重点,在战略上,他们都是想要挑起反殖民,全球反殖民运动的高潮,而且成功了。
我们来看一下这个俄乌战争,过去这两年,因为这个特别的战略背景,所以它的战线其实相当焦灼的,其中最大的运动就是在两次,就是刚开始的那两个月,俄军是孤军突进占领了很多土地,然后到了去年秋天,就是一年多一点之前,去年9 月 10 月的时候,乌克兰做了反攻,在俄军的比较兵力薄弱的一些地方有了若干的突破,在那之后基本上战线没有太大的变动。这么一来,相信俄欧美主流媒体的人就可以指着这个战线说是俄国打得很烂,他没有办法前进,然后他死伤惨重,但是我们这些比较能把整个战略跟战略态势也考虑进去的人,就是说其实是俄国不想打。俄国在军事上它的目标其实也是就只是杀伤而已。没错,那么双方都可以各执一词。为什么?杀伤这个东西是没办法,你在地图上标示出来的,看不出来。
但是你如果真正去研究新闻的细节的话,你就会知道真正可信的消息完全是支持俄军这方面的报道。这里最重要的一个证据是 BBC,我如果查看我博客的应该知道 BBC是英国国家资助的官方媒体,当然它历史上跟 MI6 有扯不清的关系。在这一场战争刚开始就是去年2月的刚开始他马上就联络了俄国境内的一个 NGO,这个是一个很有名的反政府 NGO,他的两个创始人都被关过,然后他跟这个 NGO 合作,开始在俄国境内统计他们的伤亡人数。他们的用意很简单,就是他们预期俄军的伤亡人数会很高,所以他们就想要做出严谨的统计,然后想要用次来羞辱俄国。结果没想到俄国非常的开放,他们的军人死亡以后没有什么保密的。该出殡的就出殡,然后该在报纸上登讣闻的就登讣闻。然后他们两年来辛辛苦苦的统计,结果统计了才第一年 BBC 就受不了了。为什么?因为统计出来的数字基本上就是俄国国防部公布的数字,你相差个 5%、10%,基本上是统计上的一些很简单的误差,必定会有。所以到今年年初 BBC 就不再提这个统计了,因为你这个统计提出来以后,反而是只有其他媒体所造假的数字的不到 1/10。到一个月前他们刚刚又有人去挖坟,发现这个 NGO 还是在继续做统计,就是当年拿了钱,拿了足够他们一直做下去。虽然 BBC 到了今年就假装没有这件事,但是他还是继续在做。到 11 月初的时候,他的统计是 2 万出头, 23000 人,就是俄军阵亡了 23000 的。这跟二国防部自己的报告是同一个数量级的。
然后你看乌克兰的阵亡人数,当然都是他们的国家机密,他说什么都不讲。在一年多前 Von Der Leyen 就曾经说漏了嘴,说他们已经阵亡 10 万人。好,你可以说 Von Der Leyen 是外行人。当时也只是说口误,所以不能够确信。但是也同样是在一个月前,我看到一个消息,我觉得很有意思,就是他们庆祝退伍军人节的时候,他们的退伍军人部发表了一个数字,说过去两年一共有 61 万人因伤退伍,其中有 87000 人严重残疾,意思就是你必须要坐轮椅了,或者就是躺床上了。你如果大家可以想象你这个能够因伤退伍的至少也是中等伤势,这个残疾到要坐轮椅。这个是典型的重伤的定义,而且是比一般的所谓的重伤——传统上有的时候所谓的重伤指的就是不能够再上战场的,这个是已经比重伤还要严重很多——一般的估计是重伤的数字跟阵亡的数字应该是差不多的。因为重伤的定义是不能够再上战场的,所以你可以把这两个数字参考一下,就可以估算出二菌的乌菌的阵亡人数应该是 20-30 万人,就是你如果是轻重伤一起算的话,伤跟亡的比率一般是 3:1,如果只算重伤的话,伤亡的比率应该是 1:1,这是现代自动武器下的战争的一般的常态。根据这个比率来算的话,乌军已经阵亡了 20- 30 万人,也就是说它跟俄军的交换比至少是 8:1,可能是 10:1,甚至 12:1。在这个情况下你就可以知道为什么现在欧美的媒体都没办法再提了,这一方面是乌克兰人已经快要完了,人已能够动员的人都已经快完了。没错,现在乌克兰的前线已经反复的多次地出现了女兵的士兵。唯一还没有动员的就是大学生,这大学生,第一个人数不多,第二个他们基本上是地方土豪的子弟,避免服兵役的一个幌子。你如果去动的话,这个政治代价很高的,就是基本上地方上的有势力的人都会反抗,所以这基本上可以说它已经动员到无可动员,这是在人力上面。
然后武器方面,现在一年之前我讲俄军可能已经用了 800 万发到 1000 万发炮弹,现在我看到最新的估计是过去这两年,不到两年已经打了 2000 多万发 到 3000 万发的之间就基本上是用同样的速度,就是一开始的时候是靠库存,然后后来它的产能上去了以后,基本上就可以满足这个非常高的速度,还跟朝鲜进口的没错一批来补充,所以基本上是可以填平的。乌克兰目前所发射的炮弹数目基本上就是这个的 1/10,就是少了一个数量级。所以你跟那个战损比也是合理的,因为在现代战场主要的杀伤手段就是炮弹,对你的炮弹的使用量,如果是 10: 1 的话,战损比很可能就是 10:1,所以这都是一致的。原本我刚刚讲俄国大概一年用掉 1000 多万发炮弹,原本欧盟在战士一开始承诺要给乌克兰送 100 万发炮弹,大家猜一猜这 100 万发炮弹后来出了什么事情?在和平状况,就是在两年前,欧盟德国定制一发 155 毫米的炮弹,是 2000 欧元,一旦战事一开始,马上就涨价到 8000。这就是自由市场的魅力。
唐湘龙 14:45 155的炮弹而已,只是 155 的炮弹。
王孟源 14:50 就是普通的炮弹,没有什么制导,就是那种,台湾有很多。
唐湘龙 14:55 OK,打每一发真的心都会痛。
王孟源 14:59 对,8000 块欧元就是一辆小的基本的车了,微型车,对不对?他们原本两年前说要支援 100 万发,结果到现在,过去两年总共生产了 6 万发,就是它的产能就是这么可怜,他们新生产的只有6万发,他们倒是从库存有 30 万发,全部都送过去了,然后又从亚洲,像是南韩那里买了 12 万发。所以总共送了不到一半,就是 48 万发。
王孟源 15:42 OK,你想想看,俄国自己一年就可以打掉 1000 多万发,欧盟两年才省吃俭用弄出 48 万发,其中还只有6万发是现生产的。你可以想象这两边根本没办法打。为什么现在欧美的媒体开始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是因为他必须要和谈。要和谈有四个原因,第一个是乌克兰的人快要打光了,第二个是欧美的兵器跟弹药填充不上去。刚刚谈的是弹药,你那些兵器,至于他们那些什么奇迹武器,其实过去几个月我记得你也提过。对,就是他每隔两个月就会弄出一个新的奇迹武器。
唐湘龙 16:36 然后吹牛吹半天,但是两个月之后就不见了。
王孟源 16:41 一旦应用以后,过了两个月就不见了,然后要换一个新的奇迹。我记得他们上一次提到的新的奇迹武器是F16,但是问问 F16 上不去。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也是在一个月前,俄国人在一夜之间打掉了十几架乌克兰的战斗机,就是把它当时在空中的所有战斗机全部打掉了,一次就打掉了。这很显然的就是俄军有了足够的预警机,能够完全控制乌克兰上空。在这之后乌克兰基本上没有办法再派战机升空了。如果你的苏式的战机没办法升空, F16 就能升空吗?不行的嘛。因为他们那些制导导弹,像 S400 这些导弹,不管 F16 还是苏27,你一样都是打下来的。所以这个 F16 送过去以后会比其他的那些奇迹武器像是豹式坦克还要丢脸,而且死的要更快,所以他们现在就在拖拖拉拉了,这个没办法再送上去了。这是第二个原因。
第三个原因是财政上的,乌克兰现在基本上没有税收了。他们整个基国家的经济已经瘫痪了,连农业都没办法自给自足。这个时候他们的政府不要说军费了,连一般的政府的开支都必须要靠欧美的援助。过去这两年一个简单的统计是美国在军火援助上面给了 400 亿,在纯粹的金融援助上只有 200 亿。原因是因为军火都是用美国价格跟美国军工厂商买的,所以不用转一圈就直接进了自己人的口袋,比较慷慨;欧洲人就比较傻,欧洲人的军火援助是 500 亿,但是它的金融援助是 1000 亿,所以乌克兰现在的这个财政基本上就是靠美国,但是尤其是欧盟来撑。美国现在因为换了众议院院长,他这个新任的众议院院长是极右派的,不是建制派的,所以他不愿意再通过法案去资助乌克兰,这是一个问题;更大的问题是德国也是在上个月出了一个宪政危机,他的财政赤字被判定违宪,所以现在他们的财政被冻结,整个被冻结了。根本没办法再几百亿几百亿地往外丢,所以因为这两个原因,所以乌克兰现在已经眼看着要断炊了,这是第三个原因。
第四个原因则是因为美国要大选了,眼看着这一件这一个摊子越来越烂,越来越难收拾;然后第五个原因是以巴冲突。美国人要整俄国人就说要让乌克兰加入北约,然后俄国人就不得不出兵去打,这是他的痛点。美国人要整中国的话也很简单,只要叫台湾独立,那么中国就不得不出兵去打。然后美国人就可以联合日韩跟欧洲来做制裁,因为你出兵嘛,你侵略嘛。但是过去这两个月出现的就是一个现世报的报应的情形,而且中俄还没有去安排,不像美国用 CIA 跟国务院这样特意去安排。他是巴勒斯坦人看到了,哈马斯看到了俄乌战争的启发,自己揭竿而起来响应它。美国如果有一个类似的痛点是必救的,就是以色列。没错,以色列这件事情很快的就变成国际谴责的一个焦点。在这个谴责之下,以色列就没有办法用他们,即使他们有一个部长说要用核子弹把他全部轰平。你如果去看那个加沙走廊的话,其实是很小,人口密度又很高。对,如果是你无限制的使用重火力,尤其是空投的弹药去炸的话,基本上是没有防御的可能。里面的那两三百万人,你把它抹掉 3/4 都是可以的。但是问题是外交态势不容许,不容许的话,美国就更急着要解决这件事情,尤其 Biden 特别尴尬。
我以前解释过美国的 Neocon 就是这个到处煽风点火,一切都以战争来解决的这个思想,是在 1996 年才确立的,一开始的时候是在小布希的政权里面进入政府,进入他们的国防部跟国务院,但是在 2009 年的时候他们政权更替,这时候奥巴马上台,奥巴马本人并不能够接受这种穷兵黩武的思想,但是 Hillary 可以。所以当时在原本在小布希——这些很奇怪的一个现象——在美国政坛上很少看到政党轮替的时候,一大批的国防部跟国务院的高官留任,而且是转到了统统转到了国务院。Hillary 当了四年的国务卿,后来退休了,退休的时候这些人就另投明主。这个人是谁?就是当时的副总统 Biden,他们的这些 Neocon 就从国务院有的留任在国务院有的人就进了 Biden 的团队。所以后来 Biden 在 2021 年掌权之后,他马上又接收了这些 Neocon 的团队。也就是说这些 Neocon 其实只有在 Trump 那四年离开了政府,否则在过去的这二十几年一直都是主管着美国的外交国际战略政策。
但是你 democrat 这个民主党原本是在,比如说在越战的时候是反战的那一派,现在因为 Hillary 遗留下来的遗产,接收了这些 Neocon 这些战争贩子,这就非常尴尬,因为你一旦你共和党如果掌权的话,比如说Trump 对以色列还可以无限制的支持,反正就硬着头皮不管这个国际外交态势,至少它国内的共和党选民是会权利支持的。但是民主党是一个所谓的 big tent 这个大帐篷,美国国内的回教徒都是属于民主党的。你这个民主党明年大选的话,如果 Biden 真的是就是不顾一切的去为以色列背书的话,那些回教选民就会抛弃民主党,那么在原本胜算就不大的这个大选形势之下,基本上就必败无疑。
所以这个就是为什么现在这个民主党政权来搞 Neocon,比共和党政权来搞 Neocon,面对以巴冲突还要更为尴尬的原因。也就是为什么他们真正开始急了。其实在半年多前我就说当时的 Sullivan,Sullivan 是Biden 团队里面负责他搞选举的,搞连任竞选的,所以他当时就已经开始有点担心这件事情,拖到 2024 年的话,这个俄乌战士拖到 2024 年的话会对大选有影响。他当时就开始半年多前就开始放一些试探的气球,现在你就可以看到他急了。一方面是没人,没钱、没武器、没弹药,然后国际局势跟大选又都不容许这样无限的打下去,这时候就有一个和解的动力。
当然这个和解俄国人是不会接受的。俄国人在前两个月要恐吓 Zelensky 要赶快和谈的时候,当时他并没有任何领土的要求,他只要求乌克兰保持中立,不要加入北约。你后来到了 3 月底这个和谈失败,然后开始认真打之后,就不可能再有这么优惠的待遇了。很快的,在一年多前,他把已经占领的东乌四州正式的吞入了俄国。但是这四州只不过是现在被俄军占领的,真正俄国人就是自认为俄国人的人,占人口多数的有八州,东乌有八州。所以我认为,Putin 的和谈的底线是拿下东乌八州,而不是这四州。拿下这八州,然后的这八州就包括 Odessa,还有 Zaporizhia,还有 Kharkiv。拿下八州,也就是说乌克兰必须把目前还占领的土地再让出四州,然后再承诺中立,然后承诺不加入北约。这是应该是俄方的和谈的底线。
我们来看一看,乌克兰可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Zelensky 是不可能的。乌克兰现在的治理团队总统府系是文宣团队,它基本上是被欧美的宣传体系捧出来,作为一个所谓的现代的丘吉尔,然后对抗邪恶的侵略者。但是实际打仗的军事有另外一个体系,这个体系是以他们的总司令 Zaluzhny (扎鲁日内)为主的。目前斗争的最激烈的也就是一方面是总统府的文宣体系,一方面是军部的 Zaluzhny 这个体系。你说哪一边比较贪腐?两边都一样的贪腐,但是至少军方是必须要拼命的。而且 Zaluzhny 在从一开始终就是激进派,他原本就跟那些新纳粹主义者的乌克兰国家主义者走得很近,所以他是真刀真枪的为了反俄出来的。你看 Zelensky 的历史就刚好相反,他竞选获胜,其实他的政纲是要跟俄国和解。是因为前一任的那个总统跟俄国闹得很不愉快,经济搞得太烂了,所以 Zelensky 以跟俄国和解作为政策要领才当选的。所以他其实是被欧美拱出来的。但是正因为他拱出来以后做了这个急转弯以后,过去两年是谩骂俄方不遗余力,他已经没有余地,也没有信用,更没有对军方实权的掌握,来坐下来和谈。他的这个正因为他的地位是虚的,所以它只有强硬到底。才有正当性。
你真正要能够以鸽派的姿态坐下来和谈,然后割让国土系来获得一个和解,唯一可能的就是战争英雄。你看历史上凡是你要认输的时候,都只好把以前战争的英雄推出来,像是二战的时候,德国闪电战把法国打垮以后,法国把谁推出来认输?把一战的英雄贝当元帅推出来,只有他才能够压得住国内的反对声浪来签投降条约。所以目前乌克兰内部的政坛的两边斗争很有意思。你如果欧盟跟美国都认为可能要准备和谈,但是他们现在还没有认真。问题是 2024 年就是乌克兰的大选年,Zelensky 你知道他如果竞选的话是绝对没办法连任的。国家已经被搞成这个样子,所以他就把他把大选给取消了。这对欧美的那个宣传来说是非常不好的一件事情。但是你看,从 Zelensky 的角度来看,它已经是四面楚歌了,这个它已经被弄到角落里面,他原本上台能够获得欧美的支持,就是靠着绝对反俄,绝对的激进的一些言论,现在背后的老板反过来要准备和谈的时候,他最容易被人家丢掉。
而且这时候还有一个非常合适的替代者,就是 Zaluzhny 。当然 Zaluzhny 本身愿不愿意出来当这个傀儡来顶下这个骂名?他本身就是一个乌克兰国家主义者,他愿不愿意为了这个总统的虚名来承担这个历史责任?嗯,我觉得是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不过目前谈起来还太早。为什么太早?因为双方,欧美还没有下定决心,然后即使他们下定决心,等到他们发现俄方的要价是那么高的时候,又还会又有转折,中间又还要有好几个月。在这之前乌克兰的那两边已经开始内斗得很厉害了。Zelensky 在上个月刚刚把乌克兰军部的军医总管给撤职,这原因是因为这个军医总管就是 Zaluzhny 的人,所以他开始一个一个的撤,第一个就是先撤掉这个这个军医的总管。我们在未来这个几个月可以看到他们双边的政治斗争激化,但是你如果从……他们这个激化之后,会不会从动口到动手?就是有政变?或者是暗杀之类的?这很难讲,我没办法预测,但是有这个可能。但是如果没有弄到政变或者是暗杀的话,最终的决定必须要由他们背后的支持者,也就是欧美,尤其是英国跟美国来决定。
英美的这些外交战略决策者,我刚刚讲过美国现在的还是这些 Neocon,这些Neocon 是很笨的,他们只知道遇到什么事情就只有出兵,如果出兵不顺就出兵更多,然后投资更多。我刚刚提到这个很简单的考虑就是Zaluzhny 比 Zelensky 更适合坐下来跟俄国和谈这件事情本身就需要一点头脑,而且和谈这件事情本身就触动了这些 Neocon 的逆鳞,所以这些美国的 Neocon 应该是会是 Zelensky 的支持者,因为他们知道如果是 Zelensky 主政,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和谈,所以他们应该会继续的支持 Zelensky。
唐湘龙 35:02 孟源,我请问一件事情,然后我要继续再问你的以巴的中东的情势的未来。就是这场的战争,俄乌战争,当然就在我们今天现场的连线,昨天美国的参议院已经拒绝了拜登的 1000 亿的那个拨款的法案,这个拨款的法案里面看得出来,其实 100 亿给以色列, 600 亿是给乌克兰的,但是没有了这个这笔的就是说援助法案之后,乌克兰大概无以为继,那个对乌克兰的信心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可是我们回头去看这两年的时间了,我觉得他可能留下一个课题,就是在二战结束之后,最大的军事神话北约在这场的发生在欧洲的军事冲突里面的时候,一开始表现得非常的有自信,觉得是可以帮助乌克兰去对付在冷战之后其实一直没有办法有效重建的俄罗斯,所以整个的舆论的那种的吹捧,以及不断的去秀那些奇迹武器的过程当中所展现出来的那种的自信,已经满足这个神话的情感需求,其实过去两年非常的明显,可是当战争打到这个样子的时候,我们就得回头去检讨一下,北约的神话破灭了吗?
王孟源 36:26 他们自己还不知道,但是在第三世界眼中是已经破灭了,而且整个欧盟的核心其实是德国,德国被他们这些绿党这些人乱搞之后,是在外交跟国防还有产业政策上面非常的损伤,德国是今年所有主要经济体中唯一一个负成长,另外一个是韩国,但是韩国还不确定,韩国还没有德国这么惨,德国是过去这三个季度,每一个季度都是促成的。而且我刚刚看到,就是昨天我才刚刚看到最新的数据,就是他们在 11 月,他们的工业产值居然又掉了 0.4%,而且这个不是同比,而是环比,就是 11 月比 10 月又掉了 0.4%,一个月就掉 0.4%,这个是一年掉 5% 的节奏。这个去工业化之快,然后基本上眼看着就只好吃老本了。
德国的……你能够说它有什么好处呢?好处就在于它,它的赤字跟国债相对是比较低的,即使是以欧洲的水准来说都算是很低的,所以他这个老本大概还可以吃好几年,但是你说要真刀真枪的上战场,或者是在经济战线,你跟中国比电动汽车,或者是在软件 AI 发展,跟美国去比,根本就不可能比的过,他们都没有前途。这就是一个破落户的败家子,现在还才家产还没有开始卖,但是眼看着就只能够一路卖到底了,这是很不幸的。问题是他们连最基本的现实都没办法认清。
比亚迪的诚实公关
刚刚讲到电动车,我刚好联想到一个一件事,就是我讲到电动车,又讲到认清现实。你知道我一个半月之前到深圳去调研过,两个月前了,两个月前我到深圳调研,那时候我去了好几家深圳的大企业,基本上都见到了他们的真正的经理,甚至有研发主任,我最喜欢是跟研发主任谈,比如说我到华大基因,就由他的研发主任带着到他那个生产的厂房,就是里面一大堆基因分析机器, 100 多台的机器,这样子看了半天,然后他把他们秘藏的一个还没有上市的一个研究计划也跟我介绍,这我不能够谈,哈哈哈。
唐湘龙 39:33 非常先进。
王孟源 39:34 但是很厉害,印象很好,但是唯一一个例外就是只去看了公关的就是 BYD。我想我两个月前有提到,我本来想去华为,但是华为因为当时有 Brics meeting 还是哪一个国际会议,结果华为就没有办法安排,然后 BYD 也只安排他们标准的公关,就是没有安排他们的研发主任,跟他们的公关去参观了流程之后,我就说我有两个小问题,那位公关的小姐就说没有问题,你把这个问题交给我,我带回去给我们的研发主任看,然后他再回答回复给你。好,我就把两个问题写下来,其中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 BYD 的外销数字这么少?当然我自己事先就已经有答案了,我其实是想要看看他们怎么回答。结果他的答案对我来说是一个满分,你知道……
唐湘龙 40:43 really?所以他后来有回答给你。
王孟源 40:46 后来有回答给我。
唐湘龙 40:48 OK,那还是很有诚意的啊,表示公关的人、要不然一般根本问了之后丢一边了,根本不理你。
王孟源 40:56 对,然后两个问题都很详细回答,然后这个问题他回答我觉得是满分,刚好就是我事先自己内定的答案。他的回答是,因为我们历史上抄袭别人的车型,然后品质管制又非常的差,所以就没有办法打开外销市场,一直到近年才有改进。你想想看,这种话,美国企业绝对说不出来。
唐湘龙 41:26 其实不容易。
王孟源 41:27 容易,他绝对不会认真的检讨承认,因为其实必须要先对自己诚实,才有可能真正切实的改进。我想全世界只有,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一个重要的一个大型企业。世界 500 强的企业。有这么诚实地对外承认自己的缺点。他这就是为什么中国能够搞电动车。美国人必须要在中国生产。Tesla 必须要在中国生产。
唐湘龙 41:59 这样你给他打 100 分是应该的了,打 100 分是应该的。
王孟源 42:03 对,然后为什么德国人都生产不出来?因为德国人以前就是这种脚踏实地的态度,现在不行了。现在你看看他们那些执政者,现在他们那些企业者,愿意说实话的人都被解职了,都被推到后面,都必须要闭嘴。所以跟你说就是,中国发展实体经济能够成功,它的最大的动力就是这种实事求是,对自己能够真诚实的批评的这种态度。这在现代的 21 世纪的社会有多难能可贵?我自己在美国的商场上打滚了二十几年,我非常清楚。
唐湘龙 42:50 你刚问他第二个问题是什么?我说你问比亚迪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王孟源 42:57 第二个问题是,我问他,他们基本上是你知道他们连轨道车也做,他们那种火车他们也做,就是捷运他们做,他们也做,当然 巴士他们也是很有名的。但我就说你们基本上这种凡是电动的运输工具你们都做,但是你们就是不做大货车,为什么不做大货车?然后他给我一个答案,然后,不过那个不是今天要讲东西没相关,所以不必再多谈。就是他的答案是说因为大货车的销售对象是个体,很多是司机,他们觉得他们不擅长。巴士的话通常是跟市政府打交道,这个一次卖就是几百辆,他们是比较擅长。就是换句话说就是他们觉得自己做营销是弱点,他们就不愿意去做这种零售的事情,我认为这是一个合理的取舍,当然我个人是认为有办法能够绕过这个人,就是你做供应商,你不要搞零售,你去设计一个体系,还有一个标准,然后来对其他的做货车的人提供主要部件,就是像联发科的。对,你自己不做手机,但是你可以当联发科,不过这个是另外的话题了,我不深谈。不过你可以,我给你一个 taste,你可以看到我这次去调研,基本上是怎么样的讨论的问题。自己学了很多,然后我相信我所做的评论,偶尔也对这些企业的经有些启发。
巴以冲突
唐湘龙 44:52 好,除了就是说以巴(编注:联系下文,此处应指俄乌)所留下,因为以巴(编注:联系下文,此处应指俄乌)战争不管他怎么结束,其实受伤最重的是欧洲,欧盟的这支伤得非常重,他战场在他这里,而且事后不只是以不只是乌克兰的重建,我觉得整个欧洲体系的重建会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工程,因为这场的战争把北约的神话给打没了,把欧盟这种的团结感,原来对未来的这种乐观的感觉也伤到了。但是中东呢?中东其实这次的就是以巴的冲突发生之后,美国很快的在周围做了军事部署,那果然是有效的,周围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介入到这场冲突去帮哈马斯就真正的提供援助。
王孟源 45:40 本来就没有,本来就不可能,我跟你讲,这种事情,因为哈马斯是必输的。Reuter 后来有报道说,其实哈马斯在开战之前有去秘密询问伊朗的意见,结果伊朗说,你要打,我给你精神支持,但是我不能够真正打,因为这种事要牺牲自己。我刚刚讲过,你在一个国际反殖民浪潮之下,站出来冲到最前线,是要以鲜血为代价的。你既然已经有俄国人愿意冲在前面,你既然有哈马斯愿意冲在前面,其他人就在第二线声援就可以了,然后代价最小,但是同样的是有帮助。嗯你说伊朗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政策说不参与?你如果连伊朗都不参与,更其他的国家更没有理由参与嘛。
唐湘龙 46:38 参与吗?
王孟源 46:39 你连Hezbollah(真主党),Hezbollah是他的嫡系的部队,他从头到尾就是一副没有准备的样子,而事后也只是声援一下。你就可以知道,的确伊朗是有明确的政策。讲到这里,我再提到一个很有趣的新闻,这是上个礼拜在以色列的一个国内的一份报纸,揭露的就是在哈马斯动手之前,摩萨德 CIA 都说他们没有任何迹象,就是他们的电子监听都没有看到任何的迹象。但是他们事后去检讨,发现有另外一个很明显的迹象,当时没人注意而已。就是在动手之前那个礼拜有人做空以色列的股市,而且他们追踪到的这个做空的至少是 8 亿美元。以色列的股市的规模来说相当大了。Hamas 的那些,那些 Imam,他们连手机都不用的,他们会去炒股吗?他们有 8 亿美元来炒股吗?
唐湘龙 47:50 就应该没有。
王孟源 47:52 我觉得这反而有可能是以色列自己的,自己人知道以后闷声大发财,然后不跟国家,不跟公家报道,不过内幕如何我们不能确定,这很有意思就是了,真正是有人去做空。
唐湘龙 48:11 在有关以巴的问题,有两件事情请问孟源,一个就是因为这个月刚好中国是联合国安理会的轮值主席国,你看得出来中国不管是王毅去主持会议,或者是在之前的这些安理会的表决,中国都用了非常大的力,或者在突出中国在以巴问题当中中国的一个基本的立场,再加上中国在整个波斯湾,在沙特,在伊朗这之间的这种的平衡者的角色,这些的这些中东的,包括阿拉伯国家的外长,他们出访的时候第一站就到了北京,要想要让中国能够扮演更重要的角色,但是中国在未来在整个的中东地区能扮演怎样角色?这第一个。
第二个就是普丁在俄乌战争还没有结束,过去两年里面他几乎什么地方都去不了,除了到中国,然后除了到伊朗一次,然后到了白俄罗斯,他没办法到任何地方,他所有的会议、国际会议他都不敢去。可是在此刻当美军在中东做了最大的军事部署的时候,他人竟然到了中东。这两件事情你怎么看?它代表什么?
王孟源 49:21 这代表的其实两个月前我上个节目我就提到那时候以巴 冲突刚开始,就是说最大的影响就是把整个中东跟以色列和解的态势完全扭转过来,就是原本中东的这些产油国,尤其是以沙特为主的,对这些海外国家还有点观望的态势,虽然他们是基本上对中俄很同情的,但是因为以巴 这个冲突,他们完全就是站在第三世界这条线上,这是一个彻底的战队。
但是我认为以巴冲突这个我刚刚提到,它基本上是捅美国之必救。在全球的战略上,尤其是现在是殖民帝国与反殖民阵营的一个对抗的态势越来越明显的前提之下,你可以说基本上是迫使美国在所有的战线都开始退缩。我们刚才已经花了半个小时来讨论为什么在乌克兰,美国必须要退缩,其中以巴冲突就是最后的原因,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因为他必须要他无暇他顾,他必须要专心的来保护以色列,在中东国家的影响力基本上已经放弃了,你没办法再去争取沙特,因为沙特现在已经跟伊朗和解了,然后经过以巴冲突以后,根本又不可能再站回美国那边。但是我觉得更重要的就是,我在提醒大家,美国真正眼中最大的敌人是中国,因为能够有足够体量,能够推翻美国霸权的只有中国。他之所以挑起俄乌冲突,其实是要先整合欧盟,进入北约。这样子,你在台湾挑起中美冲突或者是军事冲突的时候,欧洲不得不跟美国站队一起来对中国做经济制裁。这个以巴冲突他对美国的威胁之大,优先程度之高,甚至高于对中国出手,所以我认为它最大的影响就是干扰了美国在 2024 年的一个战略选项。
什么战略选项?就是即便在俄乌战争打的还在焦灼状态之下,仍然硬着头皮在台海挑起战事来帮助 Biden 的大选形势。这是一种战略冒险,但是你不能够排除它的可能性。因为以巴冲突这个选项他们必须要放进。我再说一次,台湾的政坛轰轰烈烈讲谈国际事项,讲议题,做节目的非常的多,每天都有几十个。然后每天都有几十个人说今天的国际新闻跟台湾有关,是台湾影响的,我跟你讲百分 99.9% 都是自欺欺人。因为人家根本就是不理你。
唐湘龙 52:54 对,当然是。
王孟源 52:56 你这个无关紧要的一只小蚂蚁。但这一次是一个例外。这个以巴冲突最大的影响就在于美国暂时选择放弃明年大选年,也就是台湾大选结束,美国大选还没有开始之前那段时间挑起台海战事的这个战略选项。所以才有习拜会。
唐湘龙 53:23 Fine,OK 最好。但是在谈习拜会以前,你对普丁到中东的看法是什么?看着好像是在谈跟沙特之间的原油的。就是 OPEC+ 架构下面的两个国家的合作的问题。这么简单吗?
王孟源 53:43 不是,也是战略。就是这个反殖民的战略战线要怎么样来反抗?除了这个 OPEC+ 是它的经贸的最直接的一个合作项目。但是你还有国际货币储备,尤其是替代美元这件事情,俄国是非常希望沙特来支援的,俄国已经做到了将近 100% 了。他希望中国跟沙特也能够跟进。这才是釜底抽薪,否则的话美国永远都能够缓得过气了。为什么?因为他只要再多印美元就行了。他的军事不管怎么样乱搞,他不管国内的经济怎么乱搞,反正多印钱嘛,撒钱永远都可以解决。这个钱只要全世界愿意接受,愿意拿这些钞票来换他们的劳动跟他们的矿产跟农产,美国就一定能够喘得过气来。所以 Putin 谈短期的事情谈的一定是 OPEC+。现在油价刚好跌到 70 块美元,对吗?必须要再进一步支撑了。怎么样削减产能?这是一个很头疼的问题,因为都是要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事情。但是我觉得长期上来说就是这种经贸战略上的问题...
当然以巴直接的问题你怎么解决?以色列当然是希望占领之后把它交还给巴勒斯坦的中央政府,就是要把哈马斯完全消灭,但是这个对阿拉伯国国家来说很可能是不能接受的。所以这个还必须要争吵。以巴的战事,我认为它的真正的影响是在于对美国,强迫美国做战略收缩。至于它的立即的一些战术细节,就是以色列准备在还在思考要怎么打才能够消灭哈马斯,然后成功地把这个加沙走廊转移给巴勒斯坦的中央政权。不过我觉得要考虑对以色列很重要,对美国也很重要,但对世界其他国家不重要。对世界——对不起,我要再说一下——中国之所以愿意聚弄习拜会,就是因为要稳定,要消除……明年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台湾。因为你知道赖清德基本上是一定会选上的,对不对?原本赖清德的话,他绝对美国人叫他宣布独立他就会独立,一点阻力都没有。现在这个习拜会的意义从中方的收获就在于釜底抽薪,保证美国不会做这种叫唆。当然如果以巴战事结束的很快,然后美国在明年年初就缓得过气来,说不定他们就反悔了,然后你知道美国人是没有什么信用的,但是所以这件事情中国是赌的,是以巴的,一个冲突能够拖一段时间,拖几个月,能够拖到明年下半年最好,我觉得可能拖不了那么久。但是美国人会不会反悔?你至少现在先得到一个承诺再说,这是现在能够拿到承诺。
第二个就是其他在搞事的,尤其是欧洲。你有没有注意到习拜会一结束立陶宛就就对中国示好,要求重新建立关系是对不对?同样的就是美国都已经站出来说,我现在因为以巴冲突的关系,所以我暂时不想搞中国了,立陶宛还冲在前面干嘛?现在欧盟唯一还会给中国难堪的就只有 von der Leyen 这种不需要选举的人。你像立陶宛这种,你不管说他们的那个民意有多么的愚昧,或者是这个政客本身有多么自私,他就算自己可以风光的退休去欧美支持着 NGO 拿高薪,他还是要担心一下自己政党下一次选举的选票。von der Leyen 完全没有这些考虑,所以 von der Leyen 可以坚持跟中俄强硬到底,因为她可以把欧盟的经济搞砸到无限的烂,然后没有任何她自己带关心的后果。她没有政党,她没有选举,她这个经济搞得再烂,民意再怎么沸腾都跟她无关。所以你如果去看的话,就是立陶宛都已经反过来愿意跟中国和解了,但是今天还有昨天跟今天中国跟欧洲的这个经贸谈判,von der Leyen 还是绝对的鹰派,就是这样子。然后你再看美国对在习拜会所做的承诺,很明显的有仅限于军事战略外交方面的,对经贸上面,对中国没有做任何承诺,你这个从哪里可以看出来?就是他几天前电动车规则的细节,所谓的外国实体的定义的细节解释凸了出来了,是大家认为可能最严厉的一种解释,也就是说只要整个电动车的生产链有中国人手上的有一颗指纹印在上面,你就不能够拿美国的优惠。这很明显的就是代表着习拜会的时候中国跟美国谈的完全就是军事外交的,完全没有谈到经贸上,美国没有做出任何经贸上退让的承诺。
唐湘龙 01:00:14 我们在这两件事情当中,因为上个月的时候是在 APEC 的习拜会,这个主要是其实它习拜会,中美之间的这场的会晤,掩盖了整个 APEC 会议,APEC 变得就不重要了,就是大家都要关注习拜会。今天当我们在连线的时候,von der Leyen 跟 Michel 就是欧盟的总统,现在正在北京,现在中欧的峰会,毕竟过去我们在谈就是说全球的政治问题的时候,最主要的三个的 player 就是中美欧。中美的这场的峰会,它当中我是换一个视角,就是从中国的视角来看的时候,我当这是我很主观的感觉,我认为习近平在这一次的习拜会当中所呈现出来的一个领导人风格,他要展现出来的那种的味道是跟过去不太一样的,他花了一些的功夫做一些比较柔化自己的线条,也柔化中国线条的感觉,不管在镜头上面,或者是之后的跟这些企业界的会晤等等,或者说刻意去邀他在美国的老朋友,在这场当中来讲,习近平做了很多在过去中美关系当中,中国几乎不会做的动作。
中美经济脱钩
唐湘龙 01:01:29 将习近平回来了之后,其实你会发现他把他几乎把他所有的公开的露脸都摆在跟财经有关的议题上面。跟过去几年不一样,过去几年习近平经常会曝光的都是去视察军方,去对军方讲话,这个比重很高。可是最近并不是,习近平只要有公开露脸的机会,官媒在刻意放大的到上海去看企业,或者去看央行,这些是习近平刻意去释放的中国的经济,习近平是不是有意思透过这次的习拜会去对中国的经济去做某一些的调整或刺激动作?
王孟源 01:02:08 我想两个礼拜之后下一个节目我们就谈一下经济的问题。
刚刚发表的那篇博文是其实是博客这 9 年半来的很多讨论的一个总结,其中的一个重点结论就是中美脱钩是美国金融殖民体系,要对中国这个难以消化的大个子,把他踢出这个体系,因为美国的这个金融殖民体系,它是先放牧十年收割两年之类。刚刚我们刚刚经过了这个收割期,你要说这个被收割,台湾其实这一次运气很好,只不过是物价飞涨了一下,承担了一些通货膨胀。但你看我刚刚讲过韩国的话,它今年的经济成长就是被 OECD 预期是负 -1.5%,越南他们的他的工业产值下降了将近 10%,这个就是典型的收割。
欧盟的话刚刚也谈过了,德国的这些产能去工业化,这些产能全都跑到美国去了吗?美国在 20 年前它的每个月的工厂建设是还只有 20 亿美元。我今年夏天回台湾演讲的时候,当时的数据是每个月 160 亿,已经成长了 8 倍。刚刚上个月最新的数据是每个月 185 亿,又继续往上涨了。就是你想想看这些在工业化,这固然是政策要求,但是你必须要有外国的企业把它的产能转移过来,这个全球的经济并没有在高速成长期。你不能够光是靠这个增量来投资,在美国必须要有一些转移。这些转移从哪里来的?从韩国来的,从德国来的,从其他欧洲国家来的。这种就是所谓的收割。
我把中国排除,踢出这个收割体系,固然是像俄国那样子,不再有被收割的那个阶段,但是你在放牧的那个阶段,也就是景气的那十年,你就没有办法拿到美国人来的资金、技术,更重要的是市场。中国今年的经济成长率非常的不理想,但是你如果去看原因是什么,它相比韩国相比德国还是很好的。同样的你可以追溯到它这个不景气的原因就是美国的市场转移掉了。美国不但想方设法要把中国的产能拿走,第一,最简单的就是对市场做障碍。今年的数据还没有出来,所以我上个礼拜去自己把月份的数据加了一加。中国今年前四个月对美国的出口加起来刚好是 4200 亿美元,你如果平均每个月 420 亿的话,再加最后两个月,今年应该是刚好是 5000 亿左右。一年之前, 2022 年中国对美国出口是将近 5900 亿美元。
唐湘龙 01:05:53 这样一个大幅衰退的状态。
王孟源 01:05:56 对,衰退了17%。
唐湘龙 01:05:59 快两成。
王孟源 01:05:59 你在考虑到这个都是用当年的美元,不是用通货膨胀算的。等值美元的话,过去这一年的美国的通胀率大概是5%,美国的利益率也大概是 5%,你再把这个 5% 算下去的话,其实中国对美国的出口在过去这一年下降了超过 20%,相当于大约 1000 多亿的美元的的份额。这 1000 多亿的市场消失就是中国现在经济不景气的最根本原因。这个能不能够扭转?没办法扭转,你就算中国跪着去跟美国求,美国也不可能再把这个市场给你。
所以习近平跟他的团队,尤其是今年整个国务院都换新的团队,我觉得,我注意到它里面终于有一些比较像样的经济跟金融幕僚给出比较切实际的建议,他们认清了这个中美脱钩,至少美国单方面把中国踢出他们现有的美国主导的体系,这个是无可逆转的话,你一定会有逆风。现在你看到的只是市场,接下来资金还是一个更大的问题。因为美国的体系用的是美元,因为是全球通行,所以它的利率一定是特别的低,他们只有在十年一次的收割期才会利率调高上去,其他的景气的阶段你就可以享受很廉价的资本的价格就是利率,你利率低就是资本的价格低。所以中国第一个损失的是市场,这个是无可挽回的。今年 1000 多亿,未来这五年至少还是一两千亿的市场损失,就是额外的,还要额外的,你不可能不但不可能反弹,而且还会继续的损失。
第二个技术,这个还好,现在目前仅限于半导体,这是因为中国的技术发展已经到了除了半导体以外,基本没有什么需要跟美国人求的。于是未来几年最严重的会是资金的问题,因为你如果继续留在美元体系的话,就必须被它收割。你要离开美元体系的话,你怎么离开?你的资本的成本,资本的价格都会上升,所以这是一个很强大的逆风,也就是说你投资的报酬率要跨过的门槛,就是能够你的利润,能够支付你的资本的利息的门槛要提高了,也就是说你的政府跟企业的效率都必须要提高,否则的话就会亏本。
我觉得是过去这一年新任国务院的那些幕僚跟总结出来的一个结论,所以他们认为中国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要苦练内功,加强自己的行政效率跟企业的经营效率,所以他们的重点转移到这里。这也是为什么一旦以巴冲突一发生,而美国愿意在军事外交的冲突上面妥协的时候,中国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因为中国需要这个喘息,需要面对内部来做改革。
你看他过去这一年多两年先整顿的是什么?房地产,然后接下来是银行体系,为什么?因为这个金融、房地产这些是财政跟资金的血脉,你这些东西不通畅的话,继续像有恒大那样的浪费的话是不可持续的,对不对?所以他先优先处理这些人,你既然是在优先处理这些,而且这目前这个只不过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很多很多困难的事情要开始做,因为房地产牵扯到的幕后是什么?地方政府的债。他们的地方政府的支出以前是靠房地产的,所以现在你房地产要整顿,中央跟地方的财政怎么分配?必须要彻底检讨,这个都是伤根动骨的概念。
你可以理解为什么习近平认为必须要专心致志地来处理这些事情?为什么在对美的外交对抗,虽然本质上是一种反殖民的斗争,是一种你死我活的斗争,但是一旦有一个短暂的喘息的机会,还是必须要把握住,就是暂时的和解来给予自己增强内功的机会。就认为正确的解读是这样的。
唐湘龙 01:11:31 好,孟源最后这段的分析我觉得很有启发性,对于大家,特别在许多的中国朋友、华人朋友,大家都很关注大陆的经济到底现在是一个怎么样的状况,他固然有他一些表象上的危机,房地产这些我们都是看得到的。但是当这些西方的这个信评机构开始在调降了中国的信评,然后把它转为负向了之后,在资本市场当中你也看得到的,就是就是大陆的股市是跌跌不休的。之前力道非常非常弱,现在又跌破 3000 点,但是。
王孟源 01:12:10 你说的是穆迪调降吗?这个不是战略的打击,他们所说的言之有物,是真正的问题。问题是他们认为说这是不可解决的。其实我认为,我很乐观,我审慎的乐观就是因为中国政府的态度,就跟我刚刚讲到的 BYD 一样,认识到这个短处了,他承认我们有这个问题,而且我愿意做出牺牲来解决,不像美国人,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以邻为壑。
唐湘龙 01:12:42 对,没错。
王孟源 01:12:43 滥发美元。
唐湘龙 01:12:45 好,当然有关于经济的大大分析。刚孟源已经讲了下个星期的时候,这个月有两次王孟源的时间,在过去很多朋友说要加更,没办法加更好,但这个月可以更两次,所以下个星期的时候孟源我们再针对,就是说一些总体经济的问题的时候,再请孟源为大家做准备,再请孟源大家上课。好,今天的这个时间到了,来感谢我们一些的听众,观光观众朋友的这个,这算是 14000 多位的观众在我们的线上,其实孟源的内容,孟源的议题本身是有门槛的,就是你我会,我高度的建议就是大家除了听之外,你要很专注的听,而且有一些的细节的部分来讲是可以拉出来在做功课的。这个是我在长时间看王孟源听王孟源讲话的时候的心得。
…问:想问一下王老师对当前的中国股市怎么看?新华社接连发布了中央金融主管机关负责人的访谈,可是股市仍然是惨兮兮的。
孟源刚有讲过哈,他其实是审慎乐观的,不要是太受到了机构的影响,最少中国是有自觉,它现在的面对到了一些的困难,而且它因为有自觉,它也积极的面对,而不是那种就是...我最怕就是政治人物做一些空洞的谈论,只有加油打气的那个很空虚的喊话,如果只是这个样子的话,中国就值得担心了。但是中国官方的应对的策略,到目前为止我觉得最少态度是实事求是的。这孟源刚刚讲的这很重要,好时间的关系,非常非常感谢重新出现在龙行天下的王孟源。感谢。
王孟源 01:16:56 很荣幸跟大家聊天。好,两个礼拜后再见。我会讨论一下我最新的博文,因为里面讨论谈的就是金融殖民这个体系,然后这个体系之下会有的变动,以及中国被踢出这个体系所必须要做的应对,都在我的博文里面讨论过了。所以如果有人愿意先预习的话,欢迎你到我的博客去看看。
唐湘龙 01:17:25 好,感谢孟源的连线,跟大家说周末快乐,下回见。拜拜。